浮世如蓝

1 OOC+私设如山

2 傻白甜学前班文笔，慎入

      梅迪奇是欲望和火焰的君王，是主的惩戒和愤怒，用古神的血、巨人的骨、魔狼的皮、异种的哀嚎，来书写唱颂造物主的凯歌，主的敌人在他面前如同麦秸被无情收割。但诞生于晨曦之中的神子阿蒙第一眼看到他时，只觉得这个年青的天使有点呆，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尖牙，头发还要乱乱的翘起。

       这便是神子在此世间的初见。

　　彼时梅迪奇刚从战场上归来，黑色铠甲上淋漓着异种王克瓦希图恩的残血，正掏出一根烟点上，就被唤到了神明座前。命运天使乌洛琉斯侍立在侧，神祗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：

       “梅迪奇，这是神子阿蒙，错误途径的唯一性。祂将是末日来时的光，现在我把祂交给你来抚育，你须教导他懂得人性。”

　　神祗的脸笼罩在朝阳明亮光线里，连神子都无法看清。梅迪奇听得有点懵，但下意识还是单膝跪下：

     “谨遵您的意志。”

　　他伸出双手想要接过婴儿，低头看到自己手上尖锐冷硬的护甲，意念一动，铠甲褪去，只留下松松散散的旧亚麻布衬衣，最顶上的扣子还掉了，凌乱红发贴着颈项散下，在锁骨处落下微妙弧度，吊起一弯绯色朝晖。接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嘴里还叼着烟，又赶紧取下碾熄，随手在衣服下摆擦了擦，这才小心翼翼接过那个软软嫩嫩的小东西。

　　虽然知道这孩子出生就是凌驾万物的天使之王，但此刻看起来真是弱小又无助的一团。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婴孩的脸，滑滑软软嫩嫩的，像个溏心蛋……然后他的思维空白了一霎，接着就看见神子嘴一扁，嚎啕了起来，其声之大，简直可以看到空气都因此而波动起来。神祗笑着说：

       “偷盗者途径的序列1，是能够偷到他人念头的。”

　　战争天使顿时觉得像刚喝完一杯苦艾酒，连舌底都是苦的。

　　走出神殿之后，梅迪奇正准备发挥阴谋家的巧舌劝诱乌洛琉斯跟他交换一下，就见神子乖巧地收起哭声，小脸在他胸前蹭蹭，一双乌溜溜眼睛弯了起来冲他笑，亮晶晶的，像盛满星光。他下意识也对祂露出了笑容，然后想起来偷盗者的序列8是欺诈师。

　　啧……不哭不闹的话，还是可以接受的。嗯，亚麻布的衣服有点糙，要不要换件软一点的衣服？去列奥德罗那里借几件？对了，虽然容纳了唯一性的天使之王理论上是不用吃东西的，但不让小孩子吃东西又有点像虐待祂的感觉。但如果喂他吃东西，那祂该吃点什么呢？啊，真是比和古神对战、比和异种勾心斗角还要麻烦！他想了想，对孩子说：

      “我允许你将我的生命盗走一部分，让你成长到能自己行走和进食的阶段。我知道你听得懂，我允许你了。”

　　神子的眼神中透出少许惊奇，他居然愿意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祂掌中，以换取祂能在世间自由行走。梅迪奇看懂了祂的眼神，伸手揉乱了他黑檀木般的乌发，满不在乎地说：

      “天使的生命非常漫长，少个几年也不痛不痒。你赶紧学会说话吧，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养你。”

　　他的指尖带着血和铁、硝烟的气息，闻起来冷冷的，但摸上去却是炽热的。

　　巨大时钟在神子背后出现，指针跳动，钟声宏大，像是预兆着命运帷幕已被揭起。

　　一瞬之间，婴孩成长为穿着法袍的孩童，天使的红发长到了腰间，神子笑嘻嘻地冲他喊了一声：

      “梅迪奇，你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不对，我只属于主，也只忠于主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但你的生命在我手里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也说了，这是我的命，不是你的。会被偷到的东西都是本来就不属于你的，属于你的东西是不用偷的，所以我不是你的。”

 

　　顶级阴谋家的话术对于新生的神子来说，此时还是游刃有余的。梅迪奇说完，从体内抽出血色长剑，反手将过长的红发截断。神子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，红天使简洁回答：

      “头发太长，战斗不方便。”

     梅迪奇真有趣，如果他属于我，那一定很好玩。神子想。

 

     但是梅迪奇一点都不觉得好玩，他走去问乌洛琉斯：

 

     “大蛇，你给亚当吃什么？”

 

     银发的命运天使冲着房间窗户那边说：

 

     “亚当，解除你的心理学隐身。”

 

     金发的小空想天使在天光下现出身形，手上捧着一本16开的《食物图鉴》。

 

     “祂想吃什么，就直接空想出来。”乌洛琉斯淡定地说。梅迪奇再次感受到自己被命运愚弄了。

 

      “大蛇，你是不是预感到什么，才会先我一步去到主那的？”

 

      “我只是感觉到我应该那个时候进去。”

 

      能窥视命运的家伙真是最讨厌了！梅迪奇只能郁闷地向刚当父亲的部下打听：

 

      “阿多尼斯，你给你家孩子吃什么？”

 

      “头！你果然是有私生子的吗！”

 

      “闭嘴！是我主的孩子。”

 

      “欸，教典里面好像没有提及神后，要加上去吗？”

 

      “是我主自己生的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部下：震惊脸！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想！

 

      不过详细清单倒是飞快地送来了。梅迪奇看着这张长达两页的清单，再次觉得：无论是神的幼崽还是人类的幼崽，都是非常麻烦的小东西。然后对比一下自己，7、8岁时就已经是猎人，可以设陷阱打猎养主了，不由得有点小骄傲。他拿出研究作战计划的精神继续看下去：

 

       嗯？磨牙棒是什么玩意？哦，让我瞧瞧阿蒙的牙长全没有。

 

       红天使走到神子身边，抬手就掐住孩子下巴，就像掰马嘴看年龄一样。神子可不乐意了，狠狠打开梅迪奇的手，一口咬了下去。祂自然是咬了个空，红天使在磨牙饼干旁边打了个√。他将确认好的清单传回给阿多尼斯，对方问：“头，到时是诵念您的尊名献祭给你吗？”梅迪奇想了想自己的三段式尊名：

       “伟大的战争之神，

        铁与血的象征，

        动乱与纷争的主宰。”

       ……和牛奶、磨牙饼干、麦片这些玩意搁一起说不出的别扭。算了，还是让部下每天早上放自己的办公室，亲自去拿吧。

 

      至于怎么教导神子各种知识？梅迪奇直接将神子抱去见智天使赫拉伯根：“老头，将神子应该懂的知识、常识和人情世故直接灌输给祂吧。”智天使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：“梅迪奇，这太笼统了，你好歹划定个范围吧。”

 

      梅迪奇：直接用战争主教的心灵沟通连接上战争之红军团的所有战士。几分钟之后，具现出一张从猎人到天气术士所需掌握学科的清单，包括天文、地理、伦理、数学、修辞学、社会学、人体解剖学……

 

      赫拉伯根：我后悔了。

 

      梅迪奇将神子举到他面前：“老头子，开始呗。”

 

      赫拉伯根：“你让阿蒙先撤去精神屏障吧。”

 

      梅迪奇：“阿蒙，站在你身后的，是伟大的战争之神，老头的战力没有我高的，放心吧。”

 

      赫拉伯根：默默决定将《挑畔的学问》夹带进去。

 

      初步完成面世配置的神子顽皮得惊人。知识灌输刚完成，祂就无师自通地在梅迪奇点烟时，将之前盗来的火焰还回去，猛然膨胀开的火焰唰地将红天使的额发燎焦了一片。气得梅迪奇一个响指，将神子的帽子连头发都烧得一干二净：

 

      “哼，敢在火法师面前玩火，你还嫩着呢！”

 

      神子：哇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！！

      刚诞生不过几日的神子，并未能像日后那般熟练地运用与生俱来的时天使能力，只能使出嚎啕大哭的杀手锏。战争天使只觉得这声音比异种王的呓语污染还可怕，而且神子哭起来简直是如塔索克河一样连绵不断，响亮如教堂钟声。梅迪奇怂了，他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落荒而逃了！

 

      他跑去找乌洛琉斯援手：“大蛇，帮我重启一下命运，阿蒙太能哭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“你来迟了。刚刚亚当空想出一条毒河豚吃了，我只能重启了祂的命运。如果你也要重启的话，得明天才能攒够重启之力。”乌洛琉斯给了他致命一击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糟了，那阿蒙岂非要嚎上一晚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可以给祂天使的祝福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“那是什么鬼？”

 

      “就是用你天使之王的愿力，给予他人祝福。你可以祝福阿蒙的头发长出来。”

 

      “行吧，我当天使这么久，还是第一次祝福人。啧，居然被个小屁孩破处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空想天使*剧作家*亚当：默默地将梅迪奇最后一句话记录下来。

 

      梅迪奇：这两兄弟都很让人想揍一顿啊……但想到万一两兄弟同时嚎哭起来……

 

      他默默地将双手插袋了。

 

      当天使回到自己的房间时，神子还在抽抽噎噎，他有点无奈地半蹲下来，几乎算得上是温柔地说：“好啦好啦，我现在就让你的头发长出来，你别哭了好不好？”

 

      说完，天使背后展开了十二翼鲜红的火焰之翅，炽热华丽如同绽放玫瑰。他双手握拢如同吟唱诗歌：“以战争之神梅迪奇的名义，给予我眼前的孩子祝福，愿祂自由而快乐地行走于世间，永如初生赤子。愿祂能享受爱的愉悦而不必品尝其苦果，永被万物所宠爱。”

 

      硕大羽翼缓缓合拢，天使低头在神子额上落下轻轻一吻，仿佛花瓣飘落。

 

      这是战争天使漫长一生中唯一予出的祝福。

 

      而神子抬起头来，终于笑开，仿佛初见。